🌌Don't ever forget🦉🎋

✎ ❈〖冷血续写2-3】恰风行-第二回:《神遇再临》〖2-3玄色的共鸣〗❈

前文请戳:

【注意事项】 

第一回:  【1-1】    【1-2】    【1-3】   【1-4】    【1-5】   【1-6】  【1-7】

 

第二回:【2-1】【2-2】



〖2-3玄色的共鸣〗


【西之亚斯蓝帝国·格兰尔特·心脏】

    

麒零还记得,在幼时失去父母以后,他很喜欢听故事。

 

为了缓解父母死亡所带来的悲伤,各种传闻中的英雄就成为了那时候他前行的唯一道标。

就像所有小孩那样信奉魔法和奇迹的传闻,他曾坚信过自己是【特别】的,双亲的逝去是神给予人的考验,是成为英雄的必备之路,自己的未来会变得勇敢与正义。

但这种幼稚的想法只持续了一年,在成为驿站侍者后他便意识到,这世界在他本当无忧无虑嬉戏的年龄,就已揭露它的残酷。

 

为了讨好客人,他不可避免地染上诸多恶劣的本质。为了活下去这一简单的本性,他在这一年里学会撒谎,学会装傻,学会了承受打击与歧视,与见人眼色的阿谀奉承。

 

——他学会了逃避,学会了用自欺欺人的【笑容】,来适应这个糟糕的世界。

 

大人的同情都止于口中。没有背景、没有力量与财富的他,只有被践踏与取乐的价值。

而尊严这个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被一次又一次的摔在了尘土里——每个渴求着成为英雄,嘴上说着满嘴正义的同龄人们,却是平日里最擅于欺凌他的对象,就像他是天生的怪物。

在石子与嘲弄的堆积下,他麻木地习惯自己普通而低贱的身份,并从中自我安慰取乐,明白了故事里的英雄冒险与自己无关,合上了书本,在现实的风浪中扬起孤帆。

但他心里的某一处仍旧是清醒的,相比于真正的麻木不仁,其实幼时带给他的那些故事也一直指引着自己,他也在不断地思考,该如何‘正确’地走完自己的一生,到底要让灵魂做出多少次妥协,才能适应这个糟糕的世界。

 

他开始去寻求答案。正因为舍得放下尊严,天生讨喜抗压的个性令他轻易接触了各式各样的旅客,从他们的口中了解他们的故事,他就像一个耐心的倾听者,知晓如何从不同身份的人口中换取不同的信息——他得出的套话经验只有一个‘别去在意、别去否认,同时也别把自己当一回事。’

在这个过程中,他逐渐从他人的故事里总结出经验,无论这些故事是虚假还是现实,每个人都背负着一样的苦难……他们就像不同的镜子,以不同的角度、人生与姿态向少年展示他们眼里的世界。只不过每个人的视角都有局限与缺陷,也会在受到践踏和伤害的时候渴求着力量与祈愿,不同的皮囊下,都包裹着一颗近似而又复杂、也同样卑微的心。

 

他们平凡,他们活着。这就是人类。

无论哪个身份,其实并没有那么大的差异……都有各自的苦难,都有无法共情的观点,在人类这个看似完整富裕的整体中,其实都是由每一个带有缺点、善恶的生命组成。

 

就这样,诸多凡人的故事,令少年打破了嘲弄与自卑的山脉,脚踏实地在福泽镇过活。

至于魂术,虽然是他幼时的初心,但已经成了一个遥远的愿望,和那些书本一样,沉甸甸的搁置在了内心的深处。多年来福泽镇的生活,已让他逐渐感受到活着的充足,这也算是为现实妥协的一种形式……就算没有魂路,作为普通人十七年的喜怒哀乐,也算是一场斑斓的梦了。

 

直到,命运将迟来的玩笑推向了他,福泽镇一夜间的覆灭,让他拥有了幼时梦寐以求的力量。

 

他再次没有了回去的地方。

 

但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在受到欺凌时哭泣,渴望力量的孩子了。

 

成为银尘的使徒后,他一直在对方的带领下静静地观察这个新世界,相较于镇上的邻里之间互说闲话的小儿科,体系内的无形争端与交锋变得致命,轻易地将性命摆上了命运的赌桌……但天平的另一端对应的,便是他有了羁绊,有了在乎的人,有了重视的人,有了之前从未想象过的责任,同时也让他体会到失去的痛处。

 

“这不是故事,这是现实。”银尘曾对他这么提醒道,现实总比故事来的荒谬,但也有迹可循。

身处魂力世界,除了很多要去学习的盲点,但其实没有什么不同。在他的观察里,人与人之间还是一样,没有故事里那般光鲜亮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欲望与利益,缺陷与差异。

 

——神的面具变得千奇百怪,但人心永远只有一个。

 

时间无法回溯,死亡已真实发生,人总会在失去后才会不断回想起过去。

 

“银尘,不是说高位王爵对低位的我们而言是力量的压制么?但我在看你与幽冥的打斗里并没有那么吃力啊。我还以为遇到高位王爵只有逃跑的份……”

 

面对这场与神音的战役,他脑海里最先想起的话语与经验,是他们曾在镜战后的交谈。

 

银尘当时并没有急着回答他的问题,倒是反问他:“麒零,你是怎么定义力量的强弱?”

当时的他被这个问题问住:“我们的力量不就是魂力的强弱么?只要没人打得过自己就是强啊。”

 

“然后把当初看不上你的人全部报复一遍?”

 

“好像也不是这个意思啦,虽然这么想想会很爽……”少年懊恼地抓了抓头发:“毕竟谁都想看着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人落难。但从根源上并没有解决任何问题,只是冤冤相报而已,受害者依旧会继续产生。就好比幽冥就算落败,他也不会改变自身的恶劣一样,根本没解决任何问题。”

 

“看来,你理解了。”

月光将两人的身影拉长,落入身后的水池中,记忆中银尘的声音是微凉而平静的,就如同湖水一般温柔地包裹自己,他对自己描述道:“魂力的强弱并不能决定一切,麒零。绝对的力量有时并非绝对的正确,相反,它会带来一种信仰的垄断。世人因无知对力量的盲信,在追寻它的同时也无形之间助长这个世界弱肉强食的法则——而且,随着这种法则的拉锯,歧视与偏见就会越来越强盛,甚至个体的优势会随着这些偏见被群体湮灭,最终吞没于权力的洪流中……”

 

“可是银尘,这个世界从出生就告诉我们,只有拥有力量才是保全自己、解决多数事件的唯一手段,几乎没有人怀疑这种法则是错误的。”麒零皱眉:“而我在过去镇上被歧视的日子里,总是在想为什么这个弱者会是自己,为什么他人就无法共情到我的痛苦。所以我当时非常渴求用力量去解决一切,只要变强,那些声音就会消失,但现在想来…这种所谓对命运的抗争而获取力量的形式,究竟是对这个世界固有秩序的妥协,还是对秩序的反抗……我不太明白了。”

 

“……”

“这也是银尘你选择避世的原因么?”

映着月色的青年回应道:“不是避世,只是蛰伏。存在于亚斯蓝的法则已经腐朽……我想尽我可能的去改变。”

“这也是你想救出你王爵的理由么?”

“不全是,我也在寻找自我的定义。”银尘揉揉他的头发,“特别是在你出现后,在如何引导你的问题上,令我犯难了。”

黑发的少年拍拍胸脯:“有啥好犯难的,我多好养活,保证比你的雪刺更能吃苦。”

 

当然,大话一出的麒零被正在水池边的小蝎子夹了臀部痛了一周就是后话了(……)

 

银尘无奈地看着和魂兽打成一团的他,开口提到一个观点:“麒零,你要记住,虽然人类现在无法规避对力量的渴求与矛盾,但是我们可以从另一个角度去认知它,而不是通过为强则强的暴行来贯彻所谓的正义。况且,通过多年来的蛰伏,我发现,白银祭司在赋予我们灵魂回路时,其天赋的内在与使用的方式,往往对应着这个人的个性与内在。或许,这能让我们在战役中寻找到更多的可能。”

 

水中的波纹再次沉入倒影,当时尚未理解的话语,如今在少年的内心缓慢觉醒。

 

力量,实际上是让人痛苦的东西,正因为已经毫无依靠,所以内心会无穷无尽的渴求着它的恩典。

事实上,他早就意识到,即便是拥有了它,世上也总有太多自己无法改变、无能为力的事情。

——人总是渺小的,不是么。

 

——最初引导我进入魂术界的两人,都面目全非。

 

所以,面对这场心脏的突袭,就算受伤,麒零无法对神音提起任何仇恨和愤怒的情绪。

 

这几日他也思考了许久,在白色地狱前的那份对峙,有多少是运气的加成,有多少是银尘口中曾叙述的暴虐,为了消减自己愤怒而导致的无知……如果自己再理性一些,做出更好的决断,是否就能够进一步了解真相。

如何战斗?与谁战斗?他思索着狂宴里的所有细节,察觉自己太过于肤浅……除了银尘莲泉幽花外……不,其实包括他们,他并不真正了解体系里的任何一人,任何一个只是留存于表面的形式与观察,被动地接纳他人给予的讯息与要求,被动的根据需求做出决断……就像作为驿站侍者的本能一样,自己依旧在逃避。

 

——抱歉,银尘,一直没有走出过去的是我自己……所以才会害你牺牲吧。

 

——而神音,我又该如何面对这场战役,才是正确的?

 

 

风刃割裂密网,再次在石壁上切下了无数痕迹。

杀戮者的怒火超出了少年的预料,接连而来的攻势,将他的动作逼退。

奇怪。躲避之余,麒零察觉到一股莫名的违和感。从刚才开始,两人闹出的动静不小了……居然一个白银使者都没有过来,难不成这又是一个局么。

 

接着他的视线一花,周身强行运作的魂力和血液的流逝让他出现了致命的破绽。失神之间,一阵剧痛撕裂了肩膀,无数股黑色的密网缠结成了如同手臂般粗细的尖刺,直挺挺地刺穿了少年的肩头,将他整个身体挑在半空,如同当时苍雪之牙对他所做的那样。

 

    鲜血溢出少年的唇角,失血失温的寒意让他的皮肤更加惨白。

 

“该结束了你的愚昧,麒零。”对方的声音已经听不太清了。

刺入骨髓的黑色魂力,和金色魂力带来的感觉相反,它们不是在皮肤表面创造的一套体系,而是蠕虫般钻入血液……撕扯着阴冷血管,带来麻木的毒性与伤害。同时,少年也从它们的流动里感受到了一些异样的东西,自己对这股力量并不陌生,而且还算得上‘亲近’。

 

晃动的视野里,他看着神音肩膀上的伤口,就像一只紧闭的眼睛,流着血泪。

 

而她挥动银鞭,束龙中的龙魂冲他张开了口,后者能感受到近在咫尺的龙息——

 

这副光景结合身体上的濒死的感觉瞬间和曾经的某段过往重合,那便是最初在福泽镇上,要被苍雪撕裂的时候,身体内最后的知觉。

 

——但在那之后,是发生了什么呢?苍雪之牙是怎么成为自己的魂兽呢?

 

他下意识地握住了刺穿他肩膀的黑色丝刃,五指间释放出的丝线居然开始与它的内在进行调和。

是它么?他的身体内在并不排斥这种伤害,相反,还有一种,久违了的感觉,那些刺入体内的黑色魂力逐渐地形成了另一种走向,他开始吸收这股力量,确切来说,是【吞噬】……将它们纳入自己的体内,控制它们在血管里的流动,帮助自己止住血液的流逝。

可是这股力量并不是想象中那么主观好控制……

伴随着这股黑暗的馈赠,他感知到了一股灵魂的痛处与呐喊——这种疼痛并不是他的,而是源于对面的人。

 

眨眼间,那股黑色丝刃在他吸收下全然瓦解,松开了他的肩头,使着麒零的身躯跌跪在原地,他用右臂支撑着自己,不让自己撞上地面,冷汗混迹着鲜血不断滴落。

在神音讶异的神色里,青黑色的静脉如同荆棘般爬上了少年的脸,两股魂力在他体内冲撞,融合的痛处撕裂着他躯干内的脏器。而这股不安的黑色,也无形将束龙的龙魂逼退了一尺。

 

他呼吸沉重,眼神迷蒙而混沌,对方的黑色记忆闪现过他的脑海,那种积压十多年的情绪快将自己撕裂。

 

——这就是天赋反应灵魂内在的体现么?原来她的灵魂,比起自己更加煎熬。

 

——神音,我又应该如何救赎你那痛苦的灵魂呢。

 

其实,他曾在雷恩海域时便在意过与神音的再会,那时是他第一次与银尘一起大规模的实战,也是他们的第二次见面,她对自己的存在保持着沉默,而当时处于后方的他,观摩过她的战斗……但是那种战斗的方法至今让自己觉得诧异——

“通过别人承受伤害自己的方式来提高自己魂力的上限?这个天赋是不是有些极端了,为什么神音看上去非常满足陶醉于这种……”他微微皱眉,询问当时为自己解答的天束幽花:“这稍有不慎就会丢掉性命啊,她不怕么?”

“你对女孩子的了解太浅了,”天束幽花的神色怜惜地答道:“我们身负永生之躯的人都不愿主动地去接纳伤害,很简单的道理,正常人都会排斥皮肉撕裂的痛苦吧。但神音这个情况更像是一种长久以来的习惯,背负着杀戮之位的人,要不提升自己,要不被人淘汰。加之这世界对女性的眼光,这种完美和废物的认知需求更会两级分化,所以她会不顾一切。”

“但也不必要用这种方式吧,因为这实在太……。”

 

“她的身份让别无选择,麒零,更何况她的王爵是幽冥,你可别把所有的王爵都想得跟银尘待你一个模样……彼此间无法同等的例子比比皆是,她无法否认那些伤口,因为那是她人生的定义。”天束幽花望着她,悲哀地苦笑道:“而王爵使徒使用天赋的同时,也会无意间被天赋所控,心境会对自己拥有的能力产生依赖,惯性的判断……但如果一味地沉醉于这个形式,那会迷失自己。

“我想,她之所以会默许这种形式是快乐,是因为那她的精神一定遭受过比这个更毁天灭地的打击,所以肉体的疼痛已经对她而言不算是痛处了……甚至这份痛苦已经演变成了给予自己安全感的习惯,因为她潜意识里相信,获得伤害的同时也是获取力量,给予自身保护,最终也会获得一个完美的自我吧。但其实这种上限会无穷无尽,有时候无论怎么证明自己,在一些人的眼里你仍是个丑角败类——这就是这个世界无法改变的秩序、怀疑和偏见,缺陷总比优点更值得被他人‘认可’。”

 

“嗯……听上去你对她很了解啊,你们见过么?”

少女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提出一个模糊的指向:“并不是每个人一开始都想变得具有攻击性,特别是从出生开始就要求被强行卸掉利爪的女孩们。”

 

在吸纳黑魂感受到共情的过程里,少年总算是有些了解了,幽花若有所思的留白。

 

——一个人妄想为另一个人分担灵魂上的苦难,是多么傲慢的事。

 

 

视野变得更加模糊了,强行运魂接纳那些黑色的后果,就是金色魂力治愈的魂力飞速的下降,纵使血液已经不再外流,但骨子里冰冷快让他失去意识,那些刺入骨髓的黑色魂力治愈自己的同时,也不断激荡着自己联想着一些灰暗的记忆,企图让他再度回归暴虐,以风津之力毫无差别的攻击对方。

所以说脑海里才该死的有那么多闪回吧……

 

但在共情了她的记忆和灵魂后,他不会再恨,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如果灵魂魂路能传达彼此的心绪与人性的话,他也想试试。

“我相信你,有着引导着他人的善意。福泽镇的救赎……利用也好,骗局也好……当时的以命相救,都是事实。” 风的突袭慢了下来,他以身接下了再次刺穿他身躯的丝网,接住了运作这片深渊背后的灵魂。麒零还是把该说的话说出口,尽管他明白,他非常明白,被动的语言或许是无力的……但是他还是想传达:“还有,说真啊,其实我一直反对银尘的一个观点,他总说,成为使徒后过去就没有意义……但我认为这种观点是不对的,因为,没有过去是无法成就如今的自己……王爵对使徒的影响,更多的是在我们成为使徒之后的指引,并不能改变已经成为事实的过往,过往是无法被任何人抹去的,神也不能。无论是他们带给我们的是悲哀还是仇恨……王爵的影响不该是我们的一生,同样,幽冥身上的恶劣,也不应当由你来承袭,神音。”

 

蛛网的攻势慢了下来,然而少年的视野里已经看不清对方的脸了,但他依旧想站起来,他还有很多问题想问她。

“别像他……你的天赋不该是让自己承受痛苦……而是……”

 

“麒零,你……”其实能感受到异变的并不只是麒零,还有神音,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对手……对方模拟‘自己’的天赋形式,接纳她带给他的伤害,但却丝毫不抱怨,不怨恨与动荡。而且在那抹黑色被麒零吞没之后,她感受到自己灵魂的一部分痛处、躁动,逐渐平静了下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似乎是……灵魂不被理解的那部分黑暗,被那个少年变相接纳了。

 

——但这也太荒谬了,不是么……

 

正当猎者的动作有所犹疑时,第三者的魂力异变坠入两者之中,搅动的狂风让彼此后退了一步,少年的身躯险些颠倒,不受控制一般被这阵逆向的风朝后方的甬道拉扯。

 

麒零刚想运魂反抗,耳畔传来一声弱不可闻的耳语,伴随着樱花的凌冽:“哎,真想去送死也用不着那么着急,你还没履行我们的约定呢~”

是阿克琉克!

“等下……”他反应过来,但对方的速度更快,那缕精准的风力怀拥着自己的腰际,一下拉开他与神音的间距,顺势将他身上与甬道内布好的蛛网通通斩断,几个瞬间,他便被拖入拐角的阴影中。

 

而另一边,神音刚想迈步追击,但随即双腿被两股气流缠住,这不是麒零的魂力,作为猎人的本能下意识躬下身,两只冰箭从她背脊擦过,激射到左侧的墙壁上。

 

很明显,还有另一位阻碍者。

 

但作为猎人的她却意外地收起了魂力,这也多亏刚才灵魂的平复,不然,她恐怕会差点误伤这位熟悉的来者。

 

熟悉到有点头疼呢。

“幽花郡主,你不应在此。”她没有转身,望着尽头处被风裹挟消失在空气中的少年,喃喃地对身后的少女低语。追击而出的黑色丝线被白色的冰弦所阻拦,在甬道内溅射了一地黑白碎片。 

 

寒气从她的颈侧传来,尖锐的冰箭距离颈骨的爵印只有一线之隔,滋滋地冒着白气。

 

天束幽花维持着拉弓引弦的姿势,声音放的很低,低到只有两人能够听得清,她的语速很快:“确实很意外,你已成为了二度王爵?是同【它们】协作了?”

“只是互相利用。”

“就像你和我?”

“你明白这是不同的概念,郡主。我从没向那些神明宣告过忠诚,更无关他们的心腹。”神音挺直背脊答道,任由冰箭的刃端刺裂了皮肤。她警惕着阴影里动向,看来对方还在安置麒零,没有任何魂力异动。正好,也给了她们两人为数不多的私聊时间:“不过说回来,这是成为你的隐卫以来,我们第一次‘对峙’吧,若你是想为麒零解围,已经是成功了。”

 

“‘对峙’只是形势所迫而已。”冰刃擦着对方的脸颊射出,与蛛网撞击做出掩饰的声响,她们总是默契于此:“还好有这个因德人插足,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怎样瞒过我的同行者们。除莲泉以外,还救了个大麻烦。”

蛛网躁动着,动荡的魂力波纹遮掩着底下平静的细节:“这么说,你把特蕾娅也带上了?”

 

“嗯。按照【它】要求的行程,我们会去往约瑟芬塔城。”天束幽花答道。

“是么,那我想,你应该需要它了。”一缕白色的蛛丝缠绕上幽花的手背,几枚小小的白蛛顺势爬上在少女的手背上停驻,并没有更多的动作。神音仍旧没有回头,但低语清晰:“这些小家伙名叫【追足】,由【织梦者】的卵异变而成,可以搭配希斯雅果实用于魂力追踪,带上它们,我想会对你之后的行程有所帮助……”

 

阴影处的冰弦开始随风断裂,那位不速之客折回了,“拖住他。”幽花的声音放的更低,“对方自翎为风源的七度使徒,但我觉得没这么简单,你要小心。”

 

 “没问题的,小郡主~”神音无声地做了个唇语,邪笑地应道。

 

箭弦发出,与对方的银鞭碰撞再次形成魂力激荡的假象,天束幽花跃身而行,借由对方的回击完成了一个假动作,翻跃过了神音——

“掩·护·我……”在彼此视野交汇的瞬间,她以口型对神音留下了一句暗语,后者立马会意,借力挥动的束龙果断刺穿了天束幽花的肩部,将她‘甩’到了出口的方向,令后者的身躯猛然撞破了堵住甬道的冰弦,碎裂的冰渣瞬间在少女身上切开了无数细小的伤口,对峙的‘真实’一气呵成。

 

——没人会怀疑受伤者的立场,一切只是让谎言更加游刃有余。

 

 

这下手可真狠啊……

只见幽花狼狈地从地上爬起,迅速拔出肩头的银鞭,捂着伤口,头也不回地奔赴拐角,黑色的粘液构筑的网脉在身后紧咬不放,直到将少女的身形逼入一堵气盾,这层作为掩饰的魂力激荡才逐渐平息。

而在脚步声消失前,她听到幽花大喊:“阿克琉克!这里就交给你了。”

——这是她为她留下了对方最后的信息,这个名字……似乎她在哪里听过。

 

神音没有贸然前行,因为她知道,那个罪魁祸首依旧在那里蛰伏着——果然,在幽花的魂力悸动消失后的几秒,眼前的黑白丝线渐渐随风断裂,为下一场对峙拉开了序幕。

 

“出来吧,别再藏了。”她对着那块拉开的‘帷幕’,淡淡地说道。

 

“哎,头疼。”阿克琉克的身形逐渐在空气里显形,他直面着她缓缓渡步,笑着对她说道:“没想到这次狩猎的对象,居然是个大美人。真想抱着你不松手,把你也一起带回因德啊。”

“只可惜,”风源的猎者惋惜地摇头,补了一句,伸手覆上右手的手套:“对于魂术界来说,你这种存在就像人体内的肿瘤一样,无法杀死,而且还会不断变强。虽然你是为数不多的珍贵标本,但留着真的太危险了。所以啊,我作为医生,就不得不采取一些特殊的手段杜绝后患喽。”

 

说罢,那双笑眼露出了杀戮的本质,如同一把明晃晃的匕首,直入要害。

 

“治病要治本,不如就将你的魂路废掉,让你不再承受伤痛,美人你看意下如何呢?”

 

 

TBC


 


谢谢看到这里的小天使们。这一更爆肝7700.【。

 

下一次更新时间:6月18日,敬请期待。

 

喜欢此文的请点个小心心小蓝手,谢谢小天使们啦。你们的留言感想会加快作者的更新灵感,即时回馈是冷圈最大的动力,谢谢啦。



评论(41)
热度(134)
  1. 共5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请看简介💠

十四年爵迹原著党/主爵迹【主原著】相关分析、同人、衍生产出相关
希望产出能带来正能量,每年有一两月放空期不产出。

作品转发到其余平台可,请标注来源。

本命漆拉/初心银尘/重视修川/宝贝零仔

△重度祭祀厨△


▼对囧格、漫画外传(非小说原创部分)、F三者的【剧情】无感,对其中侮辱性质的腐向内容感觉到极度厌恶▼

❌天雷剧版,敬而远之,只当笑话玩梗,请众知❌


♥️旧版永恒的白月光♥️
♠️新版永远的叹息♠️

普通人/有过激倾向/吐槽役
/重点以作品交流,可以私信提问/


cp最爱:主吃漆拉/银尘/修川/麒零正剧向相关,纯爱情向视情况而定

BL:多,杂。互攻都可以。依剧情可拆可逆。大可接受非双洁/复杂/黑暗/水仙

❤️BG:零花/霓神/索莲/幽特主【都可接受GB反转】❤️
GL:女孩子们组合都可

❌目前不吃吉尔的任何cp,吉漆吉银都一样。都雷,见谅。点赞相关只是为了朋友。❌


⚠️雷:疯子。剧版当正剧的人。因为爱情扭曲角色尊严的存在。一切争执KY拉黑解决。

© 🌌Don't ever forget🦉🎋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