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n't ever forget🦉🎋

✎❈〖冷血续写N  3-5 新雪与旧梦(下)】恰风行-第三大章:《逢魔》❈


 

【距离约瑟芬塔城战役爆发还有:5天】

【西之亚斯蓝帝国·古磨镇】

 

从森林到小镇,有一条不算宽敞但还算平整的道路,路面上看得出有马车轧过后留下的痕迹。对于人口并不稠密的小镇来说,这条路称得上是交通要道。

在他们进入古磨镇时,街上的人流不少。除了本地人口,多数都是穿着异服的魂术师,有风源的人,也有水源的人,甚至还有火源和地源的,正因如此,一行人进入镇区后并没有引起多大的波浪。

 

阿克琉克又一次消失在风里,说是去打探情况。

麒零与天束幽花留在镇口,等待鬼山莲泉与特蕾娅跟上来。

在莲泉的魂路恢复后,赶路需要等待的人就只剩下特蕾娅一位了。关于这位女爵,少年原本想过要不要让阿克琉克帮她治一治,但经过昨天晚上那个尴尬的事,他认为还是保持现状比较安全,不然她一恢复,恐怕第二天,莲泉他们就会在某个荒郊野岭找到失身的自己了(……)

 

“这里的魂术师真不少啊……”

收起糟糕的想法,麒零好奇地打量四周。

这小镇的规模虽然和福泽相差不大,但称得上热闹,内在的魂术师聚集成堆,可是他在福泽镇几年都见不着的光景,赶得上半个雷恩了。有些魂术师还释放出了自己的魂兽,大摇大摆地走在街市间。不过那些魂兽体型多半不大,也变异的不算恐怖,就和普通的动物差不多。百姓们见着了虽会绕道,但没有对它们产生恐惧,甚至还有些小孩都司空见惯似的,大胆地追在它们后面,去摸那些兽类的尾巴。

 

天束幽花轻轻放下已经苏醒的小核桃,对少年说道:“他们都是来古磨镇,参加银月节的。”

 

“银月节?”麒零想到了昨夜在遗迹里看到的壁画。他又往前走了几步,望见了广场中间的祭司雕像。和他的家乡不同,这里的雕像只有光明之神一位,而且祂的背后锻造着三轮圆月,铸成三位一体的图腾,月亮分别是红色、白色和蓝色。

 

——形状有点像漆拉脚下那个阵啊。

 

“嗯,记载里是这么说的:古磨镇是被【光明之神】庇佑的一个中介地,满足一些外地来的魂术师或者身份复杂的人,来此进行交易和合作,如果乐意的话还能在这里的隐世。只要你有足够的资金就不是难事。”

 

“你这不还是得谈钱么……!”

 

天束幽花没理会少年叫穷的呐喊,继续道:“【银月节】是这个小镇纪念这位女神所设的节日,他们会在这个节日上设宴,拍卖自己国家的特产。这个节日的习俗最初起源于因德记载的祭司神话,上面提到希斯雅曾在极北之地巡游,她以自身的灵魂为因德创造的星辉与银月,驱散黑暗,带来了财富和温暖,再加之因德昼短夜长,所以风源人更喜欢称希斯雅为【月神】。

这点也被弗里艾尔和埃尔斯默许,可后面两国更多的只认定希斯雅是月神的一面,他们认为这才是女性至阴力的体现,从而否定她象征太阳的主权。那两个国家觉得太阳至阳,应该由男性担任才能显现阳刚之气。埃尔斯还好,火源在这方面简直极端,他们的皇室高层者因此还篡改了历史记载,将希斯雅写成了光明之神的分身,就是为了让她主体改成男性,就连他们自家的【火焰之神】也没幸免变性……活脱脱把一个个女祭司在民间塑造成了无用的陪衬,这些家伙真的害人不浅。

哦,那些弗里艾尔人还这么编造道:‘希斯雅果实是她为爱情所凝聚的泪水,是女性私密部位的象征,就因为可以挤出蜜液……’呸!所以啊麒零,你明白为什么我之前会告诫你,不要乱看一些不明来历的书了,里面经常会有作者满足当下时代的权益胡编乱造。”

 

麒零听得一愣一愣的:“原来这故事里还有这种学问啊。篡改历史的人真过分,这不是给后来者散布大型谣言吗?”

“不仅是谣言那么简单,一旦将这种篡改后的神话作为利益统治的载具而传颂下去的话,那谣言终有一天就会成为真相,直接毒害历史的根系与性别间的平等,反噬人类本身。”天束幽花讲:“人会因为信仰这不平等的神话和历史,成为牺牲者的同时,也会成为葬送他人性命的推手,甚至无意识间还会高歌某种苦难,将残虐的不合理变得合理。这是比杀戮王爵造成的杀戮更严重的事——时间的沉淀有时不会带来真相,反倒会固化错误的理念。”

 

少年听得半懂不懂:“哦……幽花你好博学啊。”

“就是要你看书要动脑子!别书上写什么就信什么都当圣经传颂,圣经也可能会骗人的——”天束幽花拍了麒零的后脑勺,气鼓鼓地应道。

 

没想到,接话的是他们之间的小核桃,她抬头冲两人认真地开口道:“虽然一些国家为了统治与权利,篡改历史无法避免,但我相信,在漫长的博弈后,谣言终会止于智者与思考。”

“你说得很对,小家伙。”天束幽花一手握了握拳,“要是我,我就会将那些篡改历史的家伙脑袋上射几个窟窿打通下经脉,这样他们就不敢了。”

麒零忍不住想了一下脑袋上插根箭飙血的场景:“还是免了吧……嗯?”他忽然注意到雕像身边的月亮,问道:“说起来幽花,这雕像旁边的三个月亮是怎么回事啊?”

 

“这个我也了解不多,月神的传说是从因德开始流传的,而不是亚斯蓝。”天束幽花回答道:“我家族的卷轴上只记录关于赤月的说法,那上面只是简单的提到一句……那是【光明之神】曾受到诅咒陨落的夜晚,代表着她的愤怒。”

“不是愤怒,是悲伤哦。”小核桃摇头,抱紧手里的蝴蝶抱枕:“奶奶和我讲过,在赤月之夜,【光明之神】失去了最重要的人。月亮之所以会变红,也是因为她因为绝望而落泪……不过这也可能是像幽花姐姐你说的那样,是被更改过的故事版本,但我更喜欢这个说法。”

 

“相信你喜欢的说法就好。”麒零蹲下身捏了捏她的脸,笑道:“我母亲说过,童话故事里有一种元素是绝对能相信的,那是比魂术更厉害的魔法——那就是真爱!”

雷恩的小郡主向他投来鄙夷的目光:“你可劲骗小孩吧你。”

“这哪里叫骗,我认真的!”

 

“我相信你说的真爱。”小核桃打断了两人的斗嘴,对麒零笑道:“我相信,【光明之神】也会庇佑你和你最重要的人永不分离。”

 

“……”

 

这时,落在后方的鬼山莲泉和特蕾娅已经跟上来,麒零从她们俩的表情里读出,她们恐怕又瞒着他和幽花交流了一些重要的事。而在镇上飞速逛了一圈的阿克琉克也回到镇口,冲他们吃惊感慨道:“你们怎么还杵在这里?真不怕围观么?”

听他这么一讲,麒零才注意到周围的气氛有些不对劲,刚才只有他和幽花还没有那么显眼,但鬼山莲泉和特蕾娅的加入让这个队伍变了味,她们的美貌和气势加之那位女爵眼神里刻意卖弄的挑逗,已经吸引到了一些男性的目光。他连忙冲小核桃道:“小核桃,你知道你叔叔住在哪吗?能带我们去吗?”

 

小核桃点头,指向不远处一个红木搭建的驿站,驿站的窗口正弥漫出浓郁的饭香来。

等他们走到驿站门口,麒零先注意到的是那个被风吹得来回摇摆,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的木头招牌,上雕琢着太阳的图腾。

 

……这不像驿站的牌子啊。

 

“哎呀!有客人啊,欢迎欢迎。”伴随着推门的声响,一位暗蓝色头发的中年男性从店内走出,他一手还拿着一个铁铲,靴子上沾了些泥巴,他一手擦着汗道,“不好意思啊,刚才忙了下后院的事,几位应该都是魂术师吧?从气势上就能看出很不一般啊。”

在最前面的阿克琉克一脸顽劣地接了话:“没错,我们是魂术师,就麻烦老爷爷你帮我们安排一下了。”

“嘿!你个没礼貌的小子叫谁老爷爷?!”听到这话,店主脸色唰一下就变了,他把手中的铁铲靠向墙壁,气呼呼地吹着自己下巴上的一撮胡子,不服气地开口道:“我今年才四十一!”

这时,小核桃松开了幽花的手,跑到了这位店主跟前,礼貌地叫出了他的名字:“好久不见,克罗姆叔叔。”

 

“嗨呀,这不是小核桃吗?“气氛瞬间缓和了下来,这位叫克罗姆的店主躬下身看着她,又是惊讶又有些喜笑颜开的表情。他再次打量了一圈在小女孩身后的众人,那双快被刘海挡住的金绿色眼睛在莲泉和幽花的脸上停了一秒,自然地挪开,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戴安娜女士呢?”

 

“她……”

“我来说明情况吧。”麒零抢在阿克琉克又要表演前将昨晚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克罗姆。当然,因为他和阿克琉克整个过程是背对着其余人,所以这两位男生都没看到,鬼山莲泉和天束幽花看着克罗姆的神情有些奇怪。

 

但特蕾娅注意到这个异状,压低声音问她们:“你们认识他?”

“不,我只是觉得这店有些邋遢,不想住在这。”天束幽花向前几步拉开了距离,一脸不情愿。她旁边的鬼山莲泉也很快收拾好脸上的异常,“不认识。”

 

“哦,是吗?”

 

“……”

 

得知情况后,克罗姆热情地邀请了他们几人入住,告知他们住宿全免。

他快步绕到柜台后面,翻着手里的记账薄,“果然只剩两间空房了么。两个男孩子住一间,三个女孩子就要辛苦点,挤一下了,我之后帮你们加一张床。我这个店小,你们有啥事儿就叫我,店主店伙计厨师,都是我。”

天束幽花走了进去,看了看驿站大堂,似乎对里边狭窄的空间和朴素的木头桌椅并不满意:“克罗姆,你再单独帮我准备一间房,我不想和她们挤在一起。”

 

“这就只有两间空房,挪不出。”克罗姆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呵呵。这不可是贵族的府上,想有多少空房就有多少空房啊,小丫头。”

 

 “你知道我是谁……?”

一秒沉默间,天束幽花突然一个箭步往前,身影闪动间,她整个人已经掠到克罗姆前面,她迅速往前探出的手上,闪电般地凝固出一把锋利的冰刃,咔嚓咔嚓的结冰声在她五指间作响。“幽花你住手!”麒零急忙呵斥,然而,她这一出实在太突然,他压根来不及阻止——当那闪着寒光的冰刃几乎快贴近克罗姆时,那冰刃突然就呼啦啦碎了。天束幽花错愕的转过头,望着麒零。麒零也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呆住了,他愣愣地说:“……不、不是我。”

 

“嗨!丫头啊,你这脾气得改一改啊。”克罗姆伸手捏了捏她的肩膀,就当刚才处于生死一线的不是他一样,“这些年头,无理取闹的魂术师我可见过太多了,你可别忘了,擅自向百姓动手就是死罪,这条铁律我记得还是皇室定下的。”

听到这话,天束幽花的脸上笼罩着羞愤的红晕,一把推开克罗姆的右手,“你现在没资格教育我!”她说完,愤然朝大门里走去。

 

“喂!幽花!”

这到底是怎么了?麒零追了上去,他实在有些想不通刚才少女突然出手的理由,怎么就突然耍起性子来了?当着小核桃的面这么做会不会有些不好?想到这,他下意识往小女孩的方向张望了一下,发现这个她已经跑到了柜台后面,好奇翻着账本,好像没有看到刚才几秒间的争执。

 

还好,小孩子天真无邪点是好事……。他松了口气。

 

“店主你别放心上,我妹妹啊,她就有些娇生惯养。”在幽花和麒零进入店内后,阿克琉克搂过克罗姆大叔的肩膀,一边为天束幽花的出手打着圆场一边往里边走。

克罗姆笑着哼了一声,斜窥着他:“那你俩不愧是一家的,都没啥眼界。一个把我认成老头毫无礼貌,一个脾气不好上来就动手,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阿克琉克:“……”

 

 

-

“你有感应到如何出手的么?”莲泉看着阿克琉克消失在大门后的背影,轻轻地侧过头,朝身边的特蕾娅问道。

“当然,他刚才的速度很快,且动作幅度非常小。魂力也压得极低,几乎只有一个瞬间,但在我的感知下可是清清楚楚。”一直盯着阿克琉克的女爵笑道:“刚才,天束幽花的冰刃就是被他手指上旋动出的风刃击碎的。”

鬼山莲泉吸了口气,缓慢地问道,“也就是说,他用一成魂力,就击溃了幽花用三成的魂力凝聚而成的冰刃?”

 

“没错,我猜想可能是那双手套所带来的加成,它的内部构造也格外有趣,”特蕾娅再将声音压低了一层,“你之前有接受过他的治疗,有看清他是怎么使用魂术的么?”

“我的看法和你相反。”鬼山莲泉目光闪动着,“在他修复我的魂路的时候,他摘下了这副手套。在摘下手套后,从他双手上释放出来的魂力呈几何倍数般的增长。那双手所引动的魂术,其精妙准确程度,简直令人叹为观止。你也知道,我们体内的魂路有多复杂,然而,他的手指可以精巧到修复其中最细微的断裂,精确到某根毛细血管或是神经末梢。这种操纵魂力的手法,让我联想到一些卷轴上对吉尔伽美什的记载。”

 

听到这话,女爵的眼底深处藏着一缕难以遏制的恶意,她质问道:“哦?你想说,他其实比幽冥还强,是么?”

 

“先进去再说吧。”

兴许是注意到了侵蚀者暗藏的情绪,鬼山莲泉没有正面回答特蕾娅的这个问题。她相信,通过刚才的对话这位女爵已有了答案,她可不想在这种地方煽动这头“野兽”,以免节外生枝。

 

 

-

“好小子,我干这一行,见过没带行李的,就没见过行李是用棺材装的。”

她们刚刚走进大堂,就听到柜台后面的克罗姆拔高嗓音说道。他正在登记他们的名字,一边用笔敲了敲阿克琉克扶着的那个黑色木棺,哈哈笑道:“这让我想起一对身份不凡的兄弟,曾把自己装在酒桶里偷渡到弗里埃尔的把戏。我说,你这里面可没装人吧?”

 

“这你就放心好啦,我会把它收好不会影响你做生意的。”

阿克琉克表面上答得头头是道,但却没有表面上那么平静:刚才,这个棺材一直隐身在自己身后,结果在自己都没有留意的情况下,就被这位店主“不小心”碰倒了。而见着棺材落地后,克罗姆的反应也很平淡,没有太过惊讶的模样,难道他是陛下指派的“线人”……?

因德少年指指自己,打探道:“你刚刚问我名字是吧,我的名字叫阿克琉克,在风源可是有头有脸的人,不信你就去打听打听!”

 

“我知道了,阿克琉克是么?”克罗姆继续书写道:“我不太会你们因德的文字,你过来帮我瞧瞧,我写的对不对。”

“……”

笔间摩擦声里,因德少年用余光扫一眼已经坐下的四人,他自然地一手扶着棺材,一手放在柜台,挪动了下身子,制造了其余人的视野死角。他将视线投注在店主书写的名字上:麒零和特蕾娅用的是本名,莲泉和幽花都没有报上自己姓氏。但克罗姆在登记他的名字时,就是几秒的功夫,这位店主在纸上写下了:『他没来此。』四个字,然后若无其事的涂黑,改回了阿克琉克。

 

“啊。这字好潦草,但没写错。”

背着光,因德少年露出一抹轻笑。

 

正当登记结束,阿克琉克拿着这个棺材去向麒零那桌时,他的动作被一阵敲门的声音打断。

坐在桌边的四人,包括克罗姆都忍不住抬起头,他们先是朝门外望去。然而大家发现,驿站的大门敞开着,门外空无一人时,顿时氛围变得有些诡异。

 

敲门声再次响起的时候,他们的目光都来到了阿克琉克手扶着的,竖立在地上的那口棺材。声音是从棺材里发出来的,此刻,再一次响起了很轻很轻,像是怕打扰别人,但是无法被忽视的,笃、笃、笃。

 

因德少年一脸凝重,疑惑地用风揭开了棺材的木盖——

首先从内溢出的是一种触须般的黑色黏液,它们如同海葵般的触须,密密麻麻地涌了出来,落在地面,滋滋冒着白烟。

 

随后,所有人都看清了被这种黏液包裹于中央的银白身影。

 

“……银尘?”

麒零错愕地起身,释放出风津,将离他最近的天束幽花护在身后。因为他立马想到了在白色地狱门前遇到的修川地藏,现在在这个棺木里的人究竟是……

一旁,鬼山莲泉也警惕地释放出回生锁链,冲着身边特蕾娅低声道:“保持距离。”

特蕾娅惊讶之余,发觉魂力没有像上次遭遇修川地藏完全消失,于是连忙释放出感知之线,刺向了棺木中正在苏醒的青年。

 

一阵熟悉的剧痛感刺破了头皮。这让这位女爵皱起眉头,她分不清这异状究竟是棺材里的黑色黏液,还是这个“银尘”体内的事物。

 

大概过了半分钟,在一片寂静里,那位白袍之人的呼吸越发沉重。

他吃力地伸出被黑色黏液粘附住的手臂,就像一位深陷梦魇的人从漫长的黑暗里挣脱出来一样,攀住了棺沿,五指都非常用力,连手背都凸起了青筋。

 

“………………”

 

意识恢复时,他只觉疼痛,如同全身上下的骨头被碾碎后再投入烈火般的烧灼感。

四周的黑液更是在不断地在耳畔尖叫,叫嚣着拉扯他,催促他回到曾经的安眠之地。

 

他吃力地睁开了眼,露出了让在场所有人都觉得陌生的蓝绿色眼眸。

 

在不断晃动、模糊的视野中,水晶里的蓝光,昔日的血红依旧历历在目。

那些熟悉的面容,在过去饱含怨恨的模样,与现在仍旧完好的模样不断交替,一连串属于他与不属于他记忆的图像伴随着强烈的情感涌向了自身。

 

银发青年深呼吸着,另一只手也挣脱出黑暗攀住棺沿……似乎用尽全身力气才稳住了自己。

逐渐地,他的情绪稳定下来,再次睁开眼时,眼前那些如同梦魇般的景象慢慢褪去——他终于看到了现世的光景:被白光笼罩的驿站,身躯完好的鬼山莲泉和天束幽花,也终于…终于是看清了……那位曾经对他而言,被命运宣判永诀的少年。

 

“终于……再次见到你们了。”

他的声音沙哑,如同自语,在黏液的尖叫里几乎模糊不清。

 

在众人戒备的目光里,银发青年艰难地朝他们的方向迈出了一步,两步……他拼命地离开了曾象征死亡的棺木,用尽全力地摆脱粘附在他四肢的黑色黏液,整个人如同从一个死茧里挣扎出的白蛾,展开双翼将那撕扯灵魂的痛处抛在脑后,意在粉身碎骨也不足惜。

 

只有这一次……哪怕一次也好……

 

 

但青年的这具身体还处在虚弱的状态,刚走两步便已不稳,直直地向前倒下。

下一刻,他听到掀翻椅子的声响,天旋地转间,他感觉自己被久违的温度所接住。后者明显也有些手忙脚乱,和他一起摔在地板上,脱手的巨剑在地板上发出脆响。

 

“银尘……?是你吗?”

 

青年吃力地抬头,眼眸里倒影出麒零那难以置信、眼眶发红的脸。

少年此刻浑身颤抖,他与他跌倒在地的模样是那么狼狈,但他也无暇顾及其他,除了搂紧怀中那脆弱的身躯,动作与思路全部凝滞。

 

“……是我,麒零。”

银白青年吃力地勾起了嘴角,露出了一副劫后余生的笑容。

 

——无形中,仿佛有什么破碎的声响,他们间一直以来的某种禁锢被打破了,本该铭刻诀别的命运轨迹崩裂开来了一道裂痕。

——曾被折断的羽翼终于打破命定的天堑,跨过了漫长到足以安息的纪年与冥国,再度坠向了他的身边。

 

他苍白的手指抓紧少年的衣衫,用目光给了对方一个肯定的答案。但因为刚才挣脱黑暗时用尽了力量,银白青年很快便失去意识,陷入了沉睡,但他的手这次没有再放开那道拼死握住的光。

 

“……”

 

“………………”

 

——后来,是很后来了,幽花是在驿站后院的墓场里,找到了失神的我。

——她告诉我,我将银尘扶上楼后,就孤身逃逸般来到驿站后院的墓园里坐着,如同一尊雕塑般待到了晚上。我明白,在她眼里,我的样子一定很难看,脸和脖子都因为激动的情绪发红发烫,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哭还是在笑。

——当我看见那张面容,虚弱地出现在我面前,他冰雪般的容颜,和我记忆里一模一样,白皙的皮肤仿佛是昨夜悄然无声出现在窗棂上的新雪……相比疑惑和迷茫,我心里第一时间涌现的,竟是和他再会的狂喜。

 

——你知道吗?幽花,我本已做好了准备,做好了此生再也无法与银尘相会的准备。我与银尘之间永远阻断于那场诀别,是我一辈子都难以弥补的遗憾……

 

——我明明都已经决意放弃了……明明我都接受了这个他已不在的事实……

——但在我看到他再次出现在我面前,轻唤我的名姓朝我走来时。我所有的心理防线全盘崩溃,不顾一切地冲向他。

 

——我知道,我知道的,那是我最熟悉的他,那就是银尘。

——这是一种源于骨子里的信任,像是始于远古的呼唤,更像是一个早已被抛弃数年、已然不可能再会的旧梦…重新闪光的模样。

 

——所以,我没有办法不哭。但我想,我应该是在大笑的吧,谁也不知道我现在内心的雀跃,与那种没来由的,失而复得的欣喜。

 

能与银尘再会,我已别无所求。

少年红着眼眶,望向了漫天星芒,坚定的说道:“这一次,我一定会好好守护他,守护好你们,不会再让我们分开了。

 

——正如他暂且遗忘的计划所言:这场与创世神的博弈,才刚刚开始。

 

【未完待续】

 

 

【注:1.这个银尘是真的银尘,不用怀疑这点,但是他的内在成分可能会有点【忒修斯之船】的意味。从这一回后,银尘将回归明线组,恰风真正冰山一角的隐藏主线正式展开。哦对了,为了和约瑟芬那个没有复活的尘分出区别,明线组这边这个尘之后的名字会带一个白框:〖银尘〗,这样。

  2.这次麒银见面,包括他们的再会,和之后的剧情,并没有打破原著“许多年,他们再也没有见面”这个伏笔。

  

  

  

以下是本回插图:

@饭团是米做的 米米老师画的,米米老师是神。

用的是旧设,当时看这张图就很感慨……。像一切回到了最初。余下的千言万语交给你们。

【重逢即是真正的开始。】

  

  

💜【下次更新时间:6月18日:3-6守墓的逝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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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年爵迹原著党/主爵迹【主原著】相关分析、同人、衍生产出相关
希望产出能带来正能量,每年有一两月放空期不产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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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命漆拉/初心银尘/重视修川/宝贝零仔

△重度祭祀厨△


▼对囧格、漫画外传(非小说原创部分)、F三者的【剧情】无感,对其中侮辱性质的腐向内容感觉到极度厌恶▼

❌天雷剧版,敬而远之,只当笑话玩梗,请众知❌


♥️旧版永恒的白月光♥️
♠️新版永远的叹息♠️

普通人/有过激倾向/吐槽役
/重点以作品交流,可以私信提问/


cp最爱:主吃漆拉/银尘/修川/麒零正剧向相关,纯爱情向视情况而定

BL:多,杂。互攻都可以。依剧情可拆可逆。大可接受非双洁/复杂/黑暗/水仙

❤️BG:零花/霓神/索莲/幽特主【都可接受GB反转】❤️
GL:女孩子们组合都可

❌目前不吃吉尔的任何cp,吉漆吉银都一样。都雷,见谅。点赞相关只是为了朋友。❌


⚠️雷:疯子。剧版当正剧的人。因为爱情扭曲角色尊严的存在。一切争执KY拉黑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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